《测字秘牒》

作者: 程省

卷七 至理测法

一人书欠字问六甲,余曰:“明日生男,决非首胎。”时十月初十,到次日果生男。其人复问字理,曰:“欠加两点为次,故知非首胎。加土为坎。坎,中男也,故知生儿。初十来占,加十一在旁成坎,则今日当产无疑矣。”

一人书门字问病,余曰:“死矣!尚何问焉?”问字理,答曰:“门字之形,乃日有余、月不足耳。”其人曰:“女病也。”余曰“必死!”阅十四日验。

一人书乡字问婚姻,余曰:“姻缘虽易成,男女亦相得,第奈何以真童而娶再醮之女。幸末笑乃节字,到后却能守节。”其人笑曰:“此女果作过养媳,未成婚而夫死,今翁姑欲嫁之也。不识字理何居,先生何以备知若此?”余曰:“此无他,乃牛郎织女巧相逢耳。因郎字全,织字只有半边,是以知之也。”复问:“到后守节,何以不守前夫。”答曰:“节旁耳直。今乡旁耳多一曲,是以知其节掺之囗二次嫁也。”

人有遗孤五岁,偶病。其乳母以亥字问吉凶,余曰:“亥乃孩不见子之象,上是六不全,中是久不得,下是人不长;本月三十日是月尽,亥为时尽,此儿殆难矣。”复以一字再问,余曰:“一乃生字之终,死字之始,则生从此尽,死从此至矣。况是半个十字,禄命止于五乎?”其师又以水字参决,断曰:“水字之形,不能永之象。五行之数,土数五。土能克水,难过五日矣。”至九月初五果殒。

维杨汪四被总宪拿问,其羽以张字问吉凶,且曰:“今已有东王爷书到,早晚能出否乎?”余曰:“此字大凶,生且难保,安望其出耶?”因断曰:“吊客当头,丧门煞局,内中王心已偏,恐终不能挽回矣。”时在九月二十也。至十月终,果自缢于监中。

一人书绣字问婚姻,余曰:“婚姻必成,且十分得意。”问:“何故?”曰:“红丝紧系萧郎足,姻缘自成更美者。字末三川六段,又为地天交泰之象,夫妇可以偕老。”其人悦而去,至十二月成伉俪。

壬午十月,有游宦书青字问曰:“昨闻邸报传云,圣驾南巡已到红衣铺矣。弟有一故旧随来,意欲候之,不知何日至此?敢求细推。”余曰:“字中上乃主形,又是半个来字,必应南幸来至半路矣。但作乃阴象,又是半个背字,塞北阴方必应。圣心恋恋于阴方,将至半道而返也。”其宦犹未深信。果报:驾未逾淮,得太后之旨,遂星夜回銮。

一人书瓦字问摇会得否,余曰:“得会。”曰:“人众尚在初起。”曰:“虽系初会,必得!”因批云:“瓦盖众人之头,字形二十九点。得会!”其人去,顷复来曰:“会得矣,点亦如数。”

一人书火字问:“出门与在家孰利?”余曰:“出门利。此字中间有开脚之人,自宜行动。若在家中,有灾害也。”时旁一人即指此字问曰:“有一儿欲随贵人上京,今在姑苏觅一儿作伴同行,利否?”余曰:“大利。”问何故,曰:“火字叠见,乃炎字也。北方水乡,此去有既济之义,故利耳。”其人曰:“北方水旺,炎旁加水乃淡字也。财气不亦淡泊乎?”余曰:“否!非此之论也。两儿皆南人,南方是火地。跟官之人势必炎,炎而字中又两重火。现据理断之,嫌其太过。所幸者,远游北方水旺之乡,得水制之,则火不猖狂,而两相为用矣,乌可志其美而反谓之淡泊也哉?”其人复问二儿高下,余曰:“二火一上一下,自有高低。但子之儿高,彼之儿不及也。”请厥理,曰:“先一位以火问事已过,乃退时之火。兄仍以火字问事,乃方兴之火。以此较之,是以知此儿后来高于彼儿也。”

一人书凫字问官司,余曰:“大不利。”其人问故,曰:“枭神头,白虎脚,勾陈身,膋蛇尾,四凶齐犯。若到官,夹打俱有。一倒便见矣。”因将凫字倒置几上,令彼自观,时旁观者皆叹服。

一人书元字问六甲:“男女何居?”余断曰:“二八之形,巽卦之变,生女无疑。”复以问他相字者,则不察字理,辄曰:“生男。”至分娩,果产一女。

一人将元字问男女,余曰:“生男。”复以问他相字者,则用吾前效应曰:“生女。”至分娩,乃一男。其人复来问字理,余曰:“元乃乾健之体,四德元为之首。兄之所娠又系头胎。况兼三笔写成,可改作儿字。故知生子无疑也。”其人问:“师曾断此字生女,弟遂写此字求数;因复以问于贵同道,彼亦断女。何故却生儿子乎?何故师所断与前异乎?愿闻其说。”余笔曰:“夫一字之来有一字之机,彼人乌足以语此!盖前一人之元字中,二横如桥,字乃四笔写成,数属偶,故生女。兄所问之元字,头尾昂藏,字乃三笔写成,数属奇,故生男。奇偶尚不清,曷为乎测字哉?邵康节先生曰:‘字同事不同,不宜此而宜彼;事同字不同,倏变吉而变凶。’此之谓也。”

一官欲赴京选,问行期,书门字,兼叩功名事。余曰:“此字问功名,可谓大利,但行期迟缓,当为年翁细析其疑。夫门,可开可闭。今方冬令,天地闭藏犹门之闭,进出不通。若交春令,万物萌芽犹门之开,往来甚便。以此推之,今岁尚未能行也。且字体乃朋来未齐之象,年翁必然等候亲友同行,大抵在于新正耳。”其官曰:“弟实欲等浙中二友同行,约灯节前到,故问以决疑也。”

一人书幸字问病,余曰:“不吉。”因问病人年庚,曰:“四十九岁。”余曰:“幸字反有三不幸焉。问病不宜见士与木,今数中士木交加,一不幸也。木中桑木为最坚久,今不成桑木,二不幸也。不完五十,三不幸也。人不能全天命之年,虽幸,实不幸。逢辛日或辛月,恐不能侥幸。若挨过八月至十月,方可谓之幸也。”一月后果卒。

一人书麟字问终身,笔迹肥浓,横直停匀而有神采。因显唬骸按俗郑?贵人之格也。”其人曰:“我贫汉耳,何贵焉?”余曰:“年翁勿讳言,年翁之贵非自得之也。字后庇荫起手,当是袭职之官。字有戈戟之形,必居元戎之位。贵则贵矣,但一生不利于南。纯水之形,宜往北方便利。二十上下,妻宫寂寞,夫人早已仙游。三八之时,作事多应迷舛。末笔生三尾,子有河东。上有‘六十’形,下有‘死年’局,问寿只许六旬。纵然自少至老荣显,若不升往北方不宜,兄弟不得力,六亲无依。此狂瞽之言,请贵人取择。若云非贵,岂其然乎?”其人始点头曰:“弟非他,乃京口郭某也。现授广东水师参将,今年二十九岁矣。二十四克妻。舍弟尚未登仕途。吾本籍北京,十五岁因难荫,即来江南,至今十五年矣。虽有一官,其实百事不遂。幸遇高明指教以南北之向,可谓之半仙也。”揖谢而去。

一人书茆字问婚姻,余曰:“极易成,但妓者耳,兄何留恋于彼耶?”其人笑曰:“果是!一美妓与我相处有年矣,今彼有从良之愿,吾欲娶之,不识字理若何?而先生真可谓神见也。”余曰:“此字全是残花败柳之象,是以知其为妓也。末笔从节,犹可以为善,兄当娶。”

钊生书陆字问天晴雨,余曰:“必晴。”曰:“此时将午,已霏霏矣,安得晴乎?”曰:“包晴!字左乃阴不阴、阳不阳之象,本日天色自然晦而无雨。字右却有两个土字,土能克水,岂有雨乎?但土空则陷,恐来日当有雨耳。”果然。

一人书病字问病,余曰:“女乎?“曰:“然”。曰:“无妨!内省不疚,何忧何惧?上面主人安稳,下面内人端正,决无害。丙属火,逢土日泄其气,可愈。”其人去,未十日来云病已愈。

一游宦书家字问家中事,余曰:“一家完全,人口皆安逸。守字头,缘字脚,且在此地守禄,家中毋庸虑也。”至新正赴郡,得起复之信,自来述喜。

周龙从仪真至扬,携一笔字问终身,余曰:“笃字头,律字尾,中一竖有精神。逢丑年,交鸿运。十二年顺利,家业长二千余金。二十岁上下即走关津渡口,以建立功名。丰神虽潇洒,但眉间定有伤痕。笔之为物纵然贵重,却随人掌握而行。以吾观之,早年即当为入幕之宾,妻迟子晚,祖业又凋零亏煞个算头,着实也,到后来受用些墨沈余芬。”批毕,周友曰:“名不虚传,此乃敝友邵令铭所书之字。今年二十八矣,尚未娶。本贯浙绍人,在敝衙门作幕数年。今又有吴江邑尊杜至彼,欲应聘,未知利否?至伤痕之说,尤属如见。”余曰:“若往吴江更利。”于是别去。后十余日复至,携邵谢贴来,兼有诗曰:“闭卧青山愧丈夫。”可想见其平生矣。

一人书用字问求谒,余曰:“断难见。”而其人曰:“我屡候之。”余曰:“虽屡候,彼终不能见也。”问何故,曰:“字之上半全是闭门不纳之象,不独闭门,而门内复将一木紧紧撑之,如此安能见之耶?”曰:“彼不出耶?”曰:“字乃截角之形,彼再不肯出头也。”旁观者皆抚掌称快。

有人书齿字问:“一人出外十余年,何时回来?”余曰:“死矣。”问何故,曰:“太岁当头,外边重重险厄,终归于凶,是以知其死也。不知年几何?”曰:“三十六矣。”曰:“必死!齿,年数也。普天之下,从无三十七齿之人,今以此字问之,恰值三十六岁,吾知其必不能生还也。”其人泣曰:“神数!此吾弟也,一出不归十余年,杳无音信。昨有一友从比来,言在某处会见,适吾弟病笃,不能作书,剪发辫寄归,令其妻嫁,死后行囊如洗,蒙此友施棺殓葬。吾犹未深信,故特来一决。今如先生所断,则事果实矣。且三十七齿之说,尤匪夷所思,宁不令人叹服?”

一人书吝字问婚姻,余曰:“上有交欢之象,下有和合之形,姻缘可谓美矣,必成!”其人曰:“神数!本系成事,姑问之也。”

一人书弦字问曰:“聘一伙友,约在腊月前来,今已新正尚未见到。”余曰:“此人不来矣!字左乃膋蛇,字右乃玄武,二人相合已共事矣,岂来乎?”因批曰:“龟蛇二将相连,彼已别生枝叶,祖师不可认真,伙计须当另觅。”其人曰:“龟蛇之说信有之。吾闻其新遇一人,将有共事之意。吾疑信未定,故来问耳。”

一人书虬字问婚姻,余曰:“必系寡妇,先私后娶,然却易成。”其人背后一友笑曰:“请教字理。”余曰:“花烛之余,岂非寡妇;伤风败化,必有私情;幸王化虽败坏之极而风声只缺微边,往来虽久而知者犹少也。”其人复问:“何日成婚?”余曰:“L 为半九之象,立春前五日成婚。 ”二人皆叹曰:“神数!果日期尽不爽。”

一人手持一钱置于几上,复指钱上顺字问婚姻,余曰:“必成,况已成矣。”问故,曰:“钱乃团圆之物,外圆内方,地天交泰之义也。倒指顺字,可谓手到即顺也。”复问财气,余曰:“惟财气欠旺,只可二三分之利。”曰:“何故?”曰:“钱乃外实内虚之物,衣服什物虽有而资财恐不多也。且顺字从三写起,愿字结局,只得三分如愿耳。”

正月初八,一人指时宪书上月建之寅字,问曰:“闻得圣驾南巡否乎””余曰:“宇宙一人之象,正是兆民仰问圣上之字也。上有离宫之形,下有甲胃之人卫之,财巡必矣。寅,阳木。下月水日到。”后到二月初七壬午日,驻跸维扬。

一人以公字问事,久不与断,平国先来者先测,而后至者次序应之,故不笪即断也。至临测时问之曰:“何事?”则曰:“忘之矣。”转身即走。余曰:“来,且勿行!尔非真忘之也,不过因我之迟而生恚耳。”其人曰:“请说。”余曰:“字虽公字,却有一团私心;况分字头、去字脚,汝必与人共事,今欲分头而去也。”其人曰:“诚如所言。我与表兄合伙开一银店,将及三载。今欲分账自开,不知吉凶何居?”余曰:“一言成讼,此话可谓难讲矣。末笔更带玄武,其中必主小人刁唆,不日将见官司,宜止之。”其人叹服。后旬日复来测定,自言:“承指教归,并不言及分账之事,而表兄与我甚相得,亲许来岁分店各开矣。”

一人云:“我欲求财,请测一字。”余曰:“甚字?”其人呆视不动,余曰:“汝又不写字,又不拈字,我即将求财二字测之。”其人曰:“知我作何生意?”余曰:“当是卖果子,否则必是树上所生之物。”曰:“何方买卖?”曰:“东南买至西北方卖,先曾做过。有本而艺术不精,以致亏折。目今第二次矣。生意虽精而本又不足,意欲与人合伙同行也。是乎?否乎?”其人曰:“神数!果是往洞庭山买木瓜、香櫞等至淮北卖,前岁之货大半黑烂,本折过半。今实约龙同行,利否?”曰:“利。”旁观者问:“先生所言句句对针,而其理何所据,遂如此之应。”余曰:“求财二字皆有木形,故知买者果子也。求中全然见本而有不永之象,财中只有半本而有搬贩之形,是以又知其前后事也。”又问:“何以知其前此艺之不精,而此番之精?”余曰:“求如丧字头,是以知其不精;财如射字形,是以知其可中也。”

一人书子字问曰:“有一女,先曾许某氏儿,实未受聘。今父母欲嫁之而是儿欲以赖婚讼官,此事吉凶何如?”余曰:“蜉□之羽,只取一时之荣,不顾后来之患。今官司将欲成矣, 谁教你存心不好耶?明明一好字也,谁教你去其女耶?”其人复以童字问曰:“今彼狡童欲于未鸣官时,先勾恶党肆行抢亲,保策可以御之?”余曰:“童字似重,若到官时恐有重听于彼之兆也。”其人悚然曰:“然则毕竟如何结局?”余曰:“以字理度,可挽回,彼亦不抢亲,办不告官,但汝能从吾言否?”其人唯诺,余曰:“童字有奇巽之形,此子计必妥贴。又有立里之义,兄当代彼聘妻。为今之计,可央至亲到彼处,苑转开导,许以赠财代聘,而于里中择一女为彼定婚。俟其肯依,然后嫁女。此两安之计也。”其人谢别。一月后,闻其女已嫁,而彼家亦得财息事矣。

吴友于灯下书衡字问行人,余曰:“二人同行,中有急字头,内有思字形,欲来之急也。今晚是丁丁,行到亭止之象也,明晨当至。”次以二人同至。

一人书凫字问婚姻,余曰:“易成,当是再醮。”其人点头问:“理安在?”余曰:“倒凤颠鸾,婚姻极美,岂非易象?字之上,鸟也;下如鸟巢。今鸟已不在窠中,则是换巢鸾凤之象也,岂非再醮之妇乎?”

一人书凫字问:“守旧与更新孰胜?”余曰:“字乃败翎鹦鹉之象,又象褪毛鸾凤。守旧不宜,决无兴旺之日。此时春光明媚、花卉向荣,细推数中,乃天机到处鸟能言之兆也。若更改生涯,自然十分得意。”

一人以凫字问生意,余曰:“凫凫鸟乘风,可以翱翔得意,然无尽日飞腾之理,恐不得久。”其人笑曰:“神数!我所卖者,要货也,大抵半月已耳。”又一人即指此字问生意与月建,余曰:“岛屿风轻鸟倦飞,此数不利,当慎之。”

一人书芍字问病,余曰:“病者必年少之妇,二十岁上下之人也。”其人惊曰:“然!生死何如?”余曰:“病犯黄幡豹尾,焉能得生?且花月,女象也,字中全是花残月缺之形,吾恐其葬已的矣!”其人去后,未一月来曰:“先生神数!向所测芍字,乃内人,二十岁矣,得輶羸之疾。昨忽驩语,至夜身亡。次日偶检历本,恰是箕水豹值日。数之奇验一至于此。”

一人书言字问病,余曰:“先凶后吉,其病无妨。但调理欠周,恐多反覆。”

一人书磨字问出地风水,余曰:“历字头、磐字尾,历年悠久如磐之安。且数内人财两旺,将来富贵双全。”其人笑曰:“先生何谬言也!消磨消磨,何发之南?请直言无讳。”余曰:“王体公卿,吾视之如平人,岂肯因其贵而屈吾节以媚之乎?今据所书之字测所问之事,不过言其理之如是。”其人曰:“既然此地可用,敢求细细指教。”余曰:“上面一点乃墓主也,石乃墓前之碑,林为树木。乃即林堂如此之地,可谓吉矣。葬后二十四年当发解元,历官知府,俸享二千石而终,此地之发贵如此。”其人悦曰:“字之恶而测之美,实奇门相反之道理固有之。”余复曰:“兄以为消磨之磨,恐有不利。设若书一仙字便能成仙,书一鬼字即能见鬼乎?”其人赞叹去。

一人书球字问六甲,余曰:“王旁乃璋珍之畔,球琳为美玉之名;求配艮卦,主生少男;非十二即二十见喜。”分娩果验。

一人以沛字问失物,余曰:“何物?”曰:“镜也。”曰:“在!速归,向宅边阴沟处,寻有破衣断带裹之。”其人去。到晚来曰:“得之矣!果在沟边,破衣坏带紥系。”

一富家任事者,因负心,主人欲控府处之,书恙字问当否。余曰:“字乃恩断义绝之象,此人已十分怀怨矣。又有隐恶扬善之形,如其可止则当止之。”曰:“今彼反无赖,先欲鸣官,如何可止也。”曰:“此字拆开,寮是‘大人为美,自然得息’。兄但静以待之,彼无能为也,岂不闻穷寇勿追乎?”其人依言。后负心者屡控,俱不准,遂息。

一人以飒字差别行人,余曰:“风前立见,朝暮当来。”复一人亦指飒字问行人,余曰:“人不能来,去几时了?”其人曰:“系逃亡去,一载矣。”余曰:“内犯玄武,外带勾陈,安得能来?交辛月当在,有意无意中得信也。”又一人仍复将飒字问行人,余曰:“三天后至。”于是旁人问曰:“行人是甚亲?”其人曰:“伙计,往南京置货。”旁人因问曰:“先生何以三数同事同字,而断法不同,又皆应验,其理何据?”余曰:“此机耳!夫字之来当观吉凶之变化,若心镜光明,无响不应。先一飒字,适我起立,东风拂面,故即用天机之发以应之。至次位飒字,乃问事过端面濡毫,故从字推人来必迟,更先有信也。而第三位之飒字,许三天到者,后三天逢辛。

黄龙书满字问田禾,余曰:“时雨滋苗,十分生发,秋收可以称心。”

一人书庆字问府考,余曰:“府尊甚爱其文,上六下八取之。其人大悦。后出案,果然。

朝宦请余问婚姻,书卜字。余曰:“大贵!非本郡,比年翁犹高数倍之家,且易成。”宦悦曰:“果在都中议婚,男女两家亦远隔五百余里,果系大贵。敢求教字理。”余曰:“字之体,金枝玉叶,一竖为金枝,一点为玉叶,故知其为于金小姐也。卜字乃外字之边,则不在本郡。可知卜字可上可下,则其易成可决。”宦叹赏而去。

一生岁考书投字问等第,余曰:“四等。”其人屡考一等,至发落时却是一等三名;因与某生代笔,事破,文宗唤至,立责二十,置之四等。其同来之友复叩字理,余曰:“投乃股字打字相合而成。秀才打屁股,非四等而何?”

一人书唯字问功名,余曰:“宪体也,非司即道。”其人曰:“何以知之?”曰:“前呼后拥,非府道而何?”其人大服曰:“此吾舍亲,果系广东惠潮道。”

一人书桢字问会场,余曰:“明明宰相之体,春闱必中无疑。且极字头、贵字尾,问功名可许极贵数中;卜乃圣上亲点。”初亦不知何人,后乃知姑苏吴廷桢也。

一人书高字问:“欲寻一店面,生理何如?”余曰:“极易!现今有一店面等租,店头店底俱全,只将中间人口搬出,让兄卜居,挂个招牌便成店也。”复问:“何方?”曰:“字从庚辛起手,当是西南方。”其人去后,十余日来云果然。

一人书长字问:“买一骑好否?一日可行几多路?”余曰:“马化龙肠,千里龙驹也;良字脚,德力兼全,宜买。若乘之,自然驰聘得意。”

一人书纸字问山地风水,余曰:“一边皆纺绩缝织之旁,此地必多生女,先从终字起,后全氏字,又应夫终而氏存,主多出寡妇。不利之地,勿用。”

一人书非字问谋圣,余曰:“此事成矣!将来四面纤巧,更有大利。”其人曰:“果系已成之事,何以知之?”曰:“非为韭芽,自春至秋不绝,其利故大。非乃纤字之心,故四面纤巧事皆从心而起,故曰将成。”其人大悦,果得利,乃盐院事也。”

一人书焉字问病,余曰:“瘫症也。似马非马,不能行动;似为非为,服药无用。”其人曰:“果然!疯瘫四年矣,近日以得足疾,故问之耳。”

一官书杜字问曰:“有一术士讲炉火之事,谓之炼银母利否?”余曰:“杨头墨尾,此乃杨墨之道也,最邪不正。叱堂下杖之,以戒其误人之妄。”其官深然吾言。

西商某书钟字问终身,余曰:“有金有玉,有位有基;有宝镜出土之象,有异乡重发之形;为八音之领袖,振众声之洪响。可谓美数矣。”

【全文完】